题记:
时值九九重阳节,为传承孝道,敬老孝贤,弘扬社会美德,以我的亲身经历和感受,特用点滴香墨记录三叔勤劳敬业,勤俭持家,乐于助人,平凡而令人钦佩的三叔。
三叔,讳清华。年10月3日生于新密市(原密县)大隗镇老耆沟村二组。他姊妹三个,一个哥哥,一个姐姐。他是我堂叔。按照旧社会风俗习惯和老传统观念,由我爷和大祖父及四个老姑奶奶商议,让三叔过继给祖父同胞弟弟(我的七爷)。因我七爷只有四个闺女,没有男丁。加之,七奶奶常年有病卧床,七爷精神时好时坏,所以让三叔给二位老人养老送终。
七爷、七奶奶相继过世后,除我五姑已结婚外,其余三个姑姑的婚事,基本上都是我三婶和三叔亲自主持节俭操办的。三叔和三婶对待四个姑姑似如同胞,甚至比同胞还亲上有加。年来节到,三婶都是想尽一切办法,倾全家之力让几个姑姑吃好,让她们感到有娘家真好。现在几个姑姑来走娘家,看见三婶就像亲娘一样,我九姑年龄最小,跟三婶生活时间最长,这些年来,她来娘家和三婶拉会儿家常,往往都是眼泪婆娑直流,因为她从小就没有母爱,这就是亲情,这就是母爱。
三叔近照一.三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
三叔今年已八十五岁高龄了,因为他出生在旧社会一个农民家庭,没念过书,目不识丁。几十年来,无论是人民公社时期,还是改革开放年代,他始终如一,艰苦朴素,勤恳踏实,任劳任怨,是一个典型的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老宅近影解放前和解放后初级社时期,为生计三叔随父亲赶过脚(驮煤卖煤),起早贪黑,啃干馍,喝凉水,经常吃不饱,本来个子不是很高,还骨瘦如柴,体重不足百斤。一年半载,偶尔跟着父亲喝碗丸子汤或吃两个水煎包,就高兴得不得了,也算比较奢侈一回啦。
三年困难时期,我们生产队也根据上级指示和大队安排,把一部分土地按人口划分自留地,由农户自由耕种,除上交国家公粮外,可自收自吃。那时候三叔种的地每年长势都特别好,产量也高。因为他家里养了几只东北寒羊,垫羊圈的羊粪出圈后,经过发酵,运到地里用作底肥或追肥,肥力很好,所以,他种的庄稼都比别家的收成好。
三叔养的东北寒羊每年剪两次羊毛,春天剪一次,夏秋之间剪一次。春天剪的一次羊毛,卖到供销社价格就比夏毛高,可能是春毛纤维长质量好的缘故吧,一年下来也能卖它三几十元。文化大革命后期“割资本主义尾巴”,他把仅有几只绵羊处理个净光。
三叔忠厚老实,待人热情,几十年来,打我记事起到现在,从没见他和别人脏过嘴,吵过架,邻里之间相互帮忙,从不计报酬。生活条件不好时,别人若给他半块玉米面饼子,他都不要,总是笑而离去。生产队时期,无论是“农业学大寨”,深翻土地还是修渠建坝,他老是走在大家前面。有时队干部不在,他还主动喊大家干,好像他是生产队干部。麦、秋两季庄稼收获后,往地送粪,他总是把独轮车粪筐装的满满的,为防止路上震动洒粪,他还把车上的粪用铁锨拍得光溜溜的。
大隗公社修建“红卫灌渠”和俺大队修建“电灌站”,从五里堡岭上往工地推石头,三叔虽身小力薄,但推石头往往每车不少六百斤。全大队几十辆独轮车,他老是走得比较靠前,并且装的别人还多。
俺生产队原来居民大都是在深沟窑洞里居住,交通也不便利,村民饲养的猪、羊或牛粪,以及生产队集体讴的秸秆肥都在沟里,运送到地里都需要两三个人拉一辆独轮车,从沟底拉到岗上。三叔总是把粪装得满满的,略平一点的地方,有时大家为标劲儿还推双筐。
推粪、平整土地推土,他车把上插着小红旗,那时候是人民公社大集体,每年生产队和大队评先表优,他总是被评为先进。他无论干什么工作都非常敬业,大家都还比较尊敬和崇拜他。主要是敬仰他那无私的敬业精神,忠诚、勤恳、踏实的工作作风。夸张的说,他老人家的精神和作风影响了我们村的一代人。
二.三叔从不计较个人得失
上辈俺爷他们弟兄三个分家时,我七爷分得了南屋三间土胚墙小瓦房和一个大门楼,所以,在确定三叔给七爷过继后,几个姑姑相继结婚、出嫁,又相继送走了两位老人,三叔就理所当然继承了七爷的全部房屋和一些不值钱的财产,三叔从此从西房山头的一间草房内搬到瓦房屋,草房屋成了牲口屋。
老宅近影由于三叔性格善良,亲兄弟及堂兄妹十二个都相处得十分融洽,视同亲兄妹一样。三婶也比较平易近人,多少年来,妯娌三个从没因任何大小事红过脸脏过嘴。三婶年轻能干,俺母亲热情好客,俺大娘忠厚善良,他们之间如亲姐妹一样。妯娌三个家里不管有什么事,都相互跑前跑后,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三叔勤劳忠厚,宽以待人的情况我都无法形容。年春天,我爷爷、奶奶不足百天相继去世,我父亲当时三十刚出头,由于短时间内两位老人相继过世,实在经不起那种青年时期失去父母的沉痛打击,加之劳累过度,当年夏天得了一场大病,差点危及生命。那时我还不足十二岁,正在上小学。爷爷奶奶走了,父亲又病倒在床,屋漏偏逢连阴雨,当时真是塌了天,眼看家就要散了,母亲经常以泪洗面,没多时两鬓长出了几缕白发。
三伏天,家里土窑洞闷热又潮湿。三叔就找来两块不很成型的破木板,用石头凳在院子里,铺点草,放张草席,把我父亲背出来,躺在临时床上。一遇雨天,他又把我父亲背到屋里。当时医疗条件十分差,医生看病也没有检测仪器,凭把脉下药治疗,更困难的是药也不好买,特别是西药更难寻。可三叔不识字却记性好,有的有处方,有的没有处方,没处方的医生说一遍,他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。父亲在床上躺了近一年,三叔跑前跑后,基本上没睡过囫囵觉。
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凌晨两点左右,父亲难受得厉害,母亲到西院叫醒了三叔。三叔到家一看,父亲呻吟又抽搐,他立马慌了神,那时连自行车也没有,更谈不上什么汽车,他一路小跑十多里到苟堂卫生院找我父亲舅表兄弟杨元璋。跑到时天还没亮,三叔就慌慌张张敲我表叔的门,敲了多下表叔才应了声:“喊啥喊,喊窑类?(土语)”三叔听到应声,就赶紧说:“元璋哥元璋哥,咱二哥快不行了,你赶紧带药去看看吧!”元璋表叔穿上衣服,脸也没洗,带上急救药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三叔,来到家进行了抢救。
在父亲病重的几个月里,医院,还每天去大队卫生所请医生,眼熬红了,腿跑细了,加之生活条件也不好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。这段往事使我终生难忘,这段经历我曾经给我的兄弟和孩子们多次讲,教育孩子将来长大走向社会,除对工作敬业外,还要传承三叔这种精神,一心向善,敬老爱老,助人为乐,善待亲朋、亲戚、邻居,尽力营造和谐的社会氛围。
三.三叔干什么事都是善始善终,认真负责
三叔,无论干什么工作和事情,都是善始善终,帮助别人,从不计报酬和名利。他前半生放过羊,喂过牲口,赶驴拉过架子车。改革开放后,我们大队(村委)也响应国家号召,相继成立了副业组、铁木业社,尔后又建立了造纸厂、纤维板厂等。生产队的经济作物统一由大队集体管理,当时大队把七队的苹果园、李子园收归了集体经营管理,果子熟的季节,三叔和西欣、曲殿等几个人套驴拉架子车,往郑州送苹果,两天一趟,一车一千多斤。
当时我很羡慕他,我连县城都没去过,可他天天去郑州,他咋恁幸运和幸福。想了好久,我给三叔偷偷说:“我跟你去郑州吧。”三叔看到我眼巴巴的样子说:“中,跟我去吧,一趟可得两天啊。”我这一听,高兴地一晚上没睡好觉,做梦都看见二七纪念塔了。
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左右,三叔装好苹果,回家拿着三婶给他准备的干粮(玉米面掺红薯干面饼子),套上驴出发了。三叔让我坐在架子车车杆上,他背上挂着拉绊,赶着驴徒步走三四十里,稍微歇一下喂喂驴,饮饮水。当时我坐在不足巴掌宽的车杆上,屁股硌的生疼,差点磨出血泡,特别难受时,三叔让我趴在苹果篓上,那难受劲无以言表,当时我想我再也不来郑州了。
那时一车装近20篓苹果,一个月跑近20趟,从没有在篓里拿公家一个苹果吃,并且总是卸完苹果住在老坟岗车马店(实际叫干店)里,一晚上才五毛钱住宿费。虽说住下了,晚上还得把驴喂饱了,才能和衣而睡,天明了洗把脸,吃一块自带的干粮,喝一碗车马店的水,就开始返程。
回来时就相对轻松舒服多了,他把驴套在车辕内,人坐在架子车上赶着驴,仿佛现在坐在吉普车上一般。那时牲畜进城,粪便不准乱洒,三叔也按别人的做法,在驴屁股上挂一个一尺多长的布袋子,用细木棍撑着一边,驴拉的粪直接掉在布袋子里,出城后便倒在路边的田地里,现在想起来真是搞笑。有时在路上同行拉车的伙伴车胎扎烂或者磨破漏气,三叔会主动帮他们修好,修车的工具经常带在车上,遇到问题就拿出来,他从没讲过别人怎样怎样,累活抢着干,吃苦跑在前,帮助他人无怨无悔。
年我们大队请武汉师傅筹建了一个土法制瓶厂,他和同伴往郑州人民路中医学院运送止咳糖浆药瓶,5天3趟,从来是自装自卸,三伏天装车大汗淋漓,从不舍花几毛钱买一条毛巾,就用手在沾满灰尘的脸上抹拉一下,接着干。后来经济条件略微好了点,三婶用自织的老粗布缝了一条三尺多长的腰巾,早上洗脸,中午热了擦汗,不用了缠在腰间,就这他还不断向别人炫耀,认为这都比别人强了一大截子。
四.三叔除了能吃苦,还是个爱好广泛的人
三叔,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,对长辈孝敬孝顺,对晚辈视为亲生。七十年代末,他靠一头驴一辆架子车维持全家生计,经常给村上的邻居往煤矿上拉烧煤,去裴沟或杨家洼一天一趟,一车大约一吨左右,一趟最多赚两三块钱。就这样,他省吃俭用,到了来集街上,一碗丸子汤泡馍都舍不得吃,几年下来积攒了几百元,自制烧砖,购买蓝瓦,盖起了三间小瓦房,彻底告别了土窑洞生活,改善了居住条件。
前些年生产队时,三叔只有两个闺女,没有男孩子,有些人就在背地里乱嘀咕,因这事儿,三婶不知明地暗地里哭过多少次,老觉得没男孩低人一等。也确实,那时家里男劳力少的大都是生产队的缺粮户。善人有好报,老天有眼,观音送子,接连家里添了两个男孩,三婶高兴地合不拢嘴,凭她那争胜好强的性格,从此腰杆儿挺得笔直,并且抱着孩子东家转转西家扭扭,有时候还在乱嘀咕的人面前,把孩子从手中抛起来炫耀一下。
三叔的两件事让我记忆犹新,一次在给驴拌草料时,驴性发作,急着吃草料,一口吞着他的左胳膊不松口,他用拌草棍敲驴头也不松口,喊人帮忙院里也没人,他没办法急中生智,急忙用右手抠着驴的下颚,驴才松了口,松开后胳膊中间呈现一个椭圆形牙印,往外渗血。几十年了,现在仍清楚可见一个隐形伤疤,当时他无比坚强,虽说很疼,但没有流一滴泪,并且也没有再打驴一棍。因为驴是他的全部,是他的友好伙伴,是他养家糊口的重要工具。
有一次,他给俺家拉烧煤,当时我们都住在沟底土窑洞里,架子车拉煤回来,得下一个拐着弯的大陡坡,快到坡底时,三叔脚踩在石子上,脚突然滑了,装着一吨多煤的架子车由于扛不住,瞬间冲了下去,我站在车尾的拖圈上被甩了个仰巴叉,他也崴了脚,他坐起来后看见我摔倒了,心疼的急忙扶着杨树站了起来,先问我有事没有,当时我脸都吓白了,可他忍着疼笑着说:起来吧,让我看看有事没有?三叔就是这么坚强,起来后,我们两个都是一瘸一歪的把架子车扶起来,又把撒了一地的煤装好后拉回家,卸在院子里。我母亲做的起熟水葱花面条,他强忍着疼吃了一小碗,当时我看在眼里,泪流到了心里。
在我上小学时,三伏天晚上在门儿外乘凉,三叔拿着芭蕉叶儿扇,一圈人围着他听他说戏。那时我根本听不懂历史戏,什么“狸猫换太子”“陈平打朝”“刘罗锅”等,他目不识丁,可他记性好,一说就是大半夜,有时我躺在地上都睡着了,有时说的只剩下添增叔(盲人)一个人才结束,他过去听说书戏(大鼓书)赶场一跑就是十天半月,甚至晚上跑七八里地去听戏也不觉得累,他那时的精神和记性,全村人都伸大拇指。
五.三叔的晚年生活丰富多彩
三叔年纪大了,背驼了,耳朵背了,但终天还舍不得闲着。俺五姑凤藏筹集善款,在曲寨重建观音寺庙和毛主席纪念广场,他和三婶同其他人一样,轮流在庙里值班一星期,吃住在里边,没有一分钱报酬。值班期间,他把庙内前后院和门外广场打扫的干干净净,有一片树叶也用手捏起来,细心的他,每天都用鸡毛掸子把神像掸一遍。不值班时,把自家的院子也打扫的很干净,他在房前屋后种了南瓜、豆角、辣椒等,吃不完就送给了亲戚和邻居。
有时候天气比较好,三叔老是坐在村口小铁路旁,和同龄人唠唠嗑,问长问短,有些过路的问个路,他总是热情的把路线说的清清楚楚,因为耳朵背有时还老打岔,可他热心助人的本性改变不了。前些年,他拉着架子车有点活便钱,谁问他借三五块从来没落过空。近些年在村口有人问路,总是给问路人指的清清楚楚。他平常常讲:行好是积德,行善是给自己买路,人要诚实,不要操坏心眼——
三叔和邻居兄弟三叔就是这样,这也是他一生做人的信条。在他的教育和影响下,两个孩子和媳妇之间团结得很好,家庭十分和睦,他深知没文化的苦,励志让孩子和下一代很好读书,识字,将来成为有用之才。现在一个孙子和孙女都大学毕业,走向了社会,另外一个小孙子也在今年顺利考上了重点高中。大孙子凯飞上大学时,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闲不住的三叔三叔诚恳为人,做事公道,待人热情,勤俭持家,尊老爱幼,他为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几代人树立了榜样。作为晚辈,我们要发扬他这种高尚的品德,学习他爱国、爱家、团结左邻右舍的崇高精神,让我们的下一代很好的传承下去,永远爱党,爱国,爱岗敬业,传承孝道,弘扬美德,营造一个良好、和谐的社会氛围,让世界充满爱。
祝三叔身体健康,生活愉快,寿比南山!
作者:近照